第 174 章 17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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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治闻声抬眸:“紧急军情?”

    这话,若是在他病重卧榻之时于皇后口中说出来(),还算正常⑤[((),如今却有些奇怪。

    他近日头风稍缓,还对左右奉宸卫进行了一番校验。所以倘若真有军报抵达长安,就算是因特殊的缘故并未按照军情渠道来走,也应当先送到他这里,而非皇后面前。

    可他眼见媚娘少见的面色沉沉,分明不像是在同他开玩笑。

    “阿菟来信了?”他隐约想到了个猜测。

    若是辽东有变,倒是也有可能先以家书的方式出现在皇后的面前,被她从信中察觉到细枝末节处的不妥,于是汇报到了他的面前。

    然而李治听到的,却是武媚娘开口答道:“不是辽东,是西域。”

    李治眉峰微动,似乎有些不太理解为何会是西域的消息。

    但武媚娘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暂时将有些多余的想法给抛在脑后,“陛下应该知道谎报军情是什么后果,我身为皇后更不可能在此事上弄虚作假。您也姑且不必管我,到底是从何处知道的消息。总之——”

    “西突厥朱邪沙陀部,与回纥葛逻禄三姓之一的炽俟部,已联手发兵攻占了庭州。至今军报还未抵长安,驻扎西域的兵马也不一定能及时回援,情况紧急,请陛下尽快决断。”

    李治还有短暂的一瞬没从这话中的意思里反应过来,只是目光定定地看向了皇后所在的方向。

    在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手中并没有一份平日里和他商讨政务之时持有的文书,但好像在她的手里,已经握有了一份更重要的东西。

    武媚娘提醒:“陛下?”

    李治猝然回过神来,当即应道:“速召邢国公等人前来议事!”

    他相信皇后确实不会做出伪造军情的事情,那么这庭州之变就应当是真的!

    可是真见了鬼了,西突厥和回纥怎么会突然联手的?

    但倘若他们当真这么做了,这就俨然是大唐西域的又一次危机。

    一想到每次西域战事的巨大支出,李治就觉得自己又要开始头疼了。

    于是在那军事集议中众人到齐后,苏定方连位置都没坐热,就听到李治已快速地将情况说了出来,随后便将问题抛向了他:

    “邢国公怎么看待此事的?”

    怎么看待此事?

    苏定方沉吟一瞬,答道:“说实话,刚从陛下这里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我有点意外。”

    “朱邪部确实有过叛逆大唐的经历,还一度响应贺鲁的号召,但首恶已除,部落中的重要人物还参与过讨伐铁勒回纥之战,效力于薛将军手下。”

    “回纥葛逻禄近年来与大唐交手中损失惨重,要想恢复过来元气没那么容易,以炽俟叶护的行事作风,也不像是谋定而后动之人,凭借着庭州的戍防队伍应当能察觉到异常……”

    可现在传来的消息,却是这两方忽然联手,还已经在西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    “那邢国公的意思是,觉得这消息并不属实?”

    “不,恰恰相反,若让我来说的话——宁可信其有。”

    苏定方起身朝着李治行了个礼,“陛下应当记得,当年我为都曼求饶言论所惑,向陛下乞请放他一条生路,然而仅仅是次年,回纥各部就已因唐军撤离而再度反叛。”

    “这回纥铁勒九姓逐水草而居,不似中原农耕有明确的领地与固定财富,让他们的劫掠天性可与山中匪寇相比。这么说来,他们的大多数决定都是利益使然,那就不能按照常理来形容。”

    苏定方征战多年,却并不是个只知道兵事之人,在做人、为官的道理上也自有自己的判断。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平安活到这六十多岁。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陛下说起庭州战事结果的时候皇后脸上潜藏的忧虑,分明是对此地随后的发展有些不太确定,却又心存关切。

    若无切实的消息来源,以皇后近年来行事中的态度,不该急切促成陛下召集将领来会。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先相信此事确有发生才好。

    苏定方已亲自见识过安定公主在战场上的判断力,本着有其母必有其女的原则,对于皇后的本事也天然有了几分信心。

    他继续说道:“至于陛下当下的疑虑,我猜是因为——军报未曾明确情况,贸然调兵可能引发疑议?”

    “这点容易,”英国公李勣忽然接话道,“陛下大可以夏日校阅兵马或者巡幸万年宫为由,调度岐雍各州府兵集会。兵力调度、粮草筹措、将领安排都需时间,在做好这一番准备后,想来正式的军报也该到了,到时候再行发兵也不迟。”

    他和苏定方的想法一致。

    西域诸国、诸部降而复叛的行动不在少数,比起深究他们之前遭到的重创,会否让他们完全放弃与大唐为敌的想法,还不如直接按照叛乱处理。

    提前准备起来总是更好的。

    他那句“正式的军报也该到了”,不是一句随便做出的判断。

    要是这样的一出接近需要半个月的征调府兵准备后,西域的军情还没能够送到他们的面前,那陛下可能都有必要怀疑一下,他这数年间在西域的努力到底还有没有用了!

    毕竟,西突厥与回纥在第一步抵达长安的消息里都已达成了这样的战果,又怎么会只满足于如此。

    而一旦他们越过了天山界限,战事消息就很难再被他们所阻拦。

    “……以阅兵为由吗?”李治低声喃喃。

    他在此时将面前众人的神情都看在了眼中。

    皇后协理政事数年间的稳重可靠表现,和西域屡次生乱的事实,让今日的这出军事集议中,并没有出现什么行动上的争议。

    英国公给他提出的这个建议也显然既保全了他的天子威仪,也能为可能到来的西域战事做好准备,确实是个良策。

    既然如此,他不必有所疑虑了。

    “那就先这么办吧。”

    他想了想,又多补充了一句,“再让人前往鄯州方向去一趟,一旦有西域那边的军报送达,务必以八百里加急速度送抵长安。”

    庭州,庭州……

    在皇后口中简直像是无声无息间就已经被胡人联军给攻破的庭州,难道是纸糊的不成!

    为何竟没能在祸端初发之时就将奏报送往长安,同时拖住这反叛的兵马。

    甚至……

    到了邢国公筹备调兵事宜的五日之后,边地的正式军报,才姗姗来迟地抵达了他的面前。

    可在真将这封军报展开在面前的时候,李治又觉得,自己对于庭州官员的连日腹诽都先被暂时堵在了喉咙口。

    军报中写道:

    庭州刺史来济死守城关,以身殉国。

    杨德裔意图报信他处,却在半道上遭到了拦截。

    这两人的首级都被回纥与突厥叛军割了下来,悬挂在了庭州金满城的城头。

    哨探趁着联军南下才敢行到近前观察,却也没敢顶着庭州叛军的威慑将这两尊首级给取下来,只希望能尽快收复失地,让这两人入土为安。

    庭州易主后的数日,回纥与突厥联军进犯西州,以势如破竹之力连攻数城。

    当消息送出之时,西州也已尽数沦陷。

    更可怕的是,这封战报哪怕经过了加急,信使跑死了好几匹马,也因西域路途遥远,在由沙州刺史写出后的半个月,才送到长安。

    李治很清楚,固然沙州地域还算辽阔,有地形之利,能支撑住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可如今到底是何情况,谁也不敢确定。

    而庭州确实是如皇后所说,已成回纥突厥联军的大本营了。

    “生遭刑网,死当填塞……来刺史,他终究还是个忠臣。”李治合上军报,颇为唏嘘地感慨了一句。

    人死之前,他觉得对方更亲近于长孙无忌,无视他这位天子的存在,简直是个混账玩意。他在今年大朝会的各方献礼上还不忘对他进行谏言,更是没眼色至极。

    人死之后,他却想起对方早年间的种种表现了。

    当年李承乾谋反,是来济从中劝说,让太宗皇帝不要做出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行为,也算是给他们李唐皇室保全了脸面。

    在他李治还未登基的时候,来济曾经担任过太子东宫的司议郎,将他平日里的种种表现记录在案,方便后面的史官对其进行整理。

    彼时的李治也和来济没有那样多的矛盾,还觉得对方出自将门世家却是走的科举选拔路子,有着一身深厚的文学功底,当真是个能人,这才有了他即位后令来济也一并参与修编史书的诏令。

    而现在,他又留下了一个死守大唐边塞,绝不因天子对其苛待而投降于贼寇的美名。

    这样的人……

    后世会以何种笔墨来记载呢?

    罢了,在此时多想无益。

    西域的战报已到长安,情况比他所想象得还要严重得多,那这出兵便再不能耽搁!

    之前以他即将巡幸九成宫,在岐州阅兵为由,确实征调起了不少府兵,但正因为那其中没有明确的备战信号,各地的折冲府官员难免觉得时间还有宽裕,以寻常手续办事。尤其是在粮草的筹备上,他们只按照阅兵演武的规模。现在却要尽快改一改。

    李治也当即下令,由苏定方为主帅,契苾何力为其副将,尽快完成兵力的调配,在十日内发兵西域!

    阿史那道真,也便是卓云的兄长,以自己出自突厥、或许能找到机会联合蒙池都护府的那一路唐军为由请战,得到了李治的许可。

    薛仁贵请求弥补此前征讨西域战失利,随同出战,也得到了李治的批准。

    朝野上下一时之间进入了高效紧绷的运转。

    不只是关中有了大动作。

    因为去年才修缮了蓬莱宫的缘故,长安地界上的粮食库存没有那么充裕。

    天子急令,调度雍州、许州等地的粮草送往长安,作为此次发兵西域的后备粮草。

    关内道府兵随时待命征召。

    还有……

    李治对于叛军的怒火在这一连串的下令之中展露无疑。

    哪怕没有明确的诏令下达,苏定方也不难做出一个猜测,这次前往西域的平乱,恐怕都不是杀鸡儆猴这么简单的了。

    陛下要的,是永绝后患。

    这一点到底能不能达成不重要,起码这一次,唐军对这两路联合叛军所做出的,必定是疾风骤雨的打击。

    在军报抵达长安的七日后,先行发兵的队伍就已经在各方的高效运转中完成了筹备。

    只等着陛下下达最后的进军号令,便能即刻出发。

    也就是在此时,库狄氏,或者说,库狄真如,来到了长安。

    吐谷浑青海骢能被称为龙种,在脚力上远非寻常马匹可比,吐谷浑所在还毗邻李唐的河湟之地,但即便如此,她到的时候,也已是陈兵将发之时。

    夏风里已笼罩着一层热力,让这份整兵备战中多出了一份焦灼。

    沿路的奔波劳累与心神焦虑并没有影响到库狄真如的判断力,她也很快在这样的气氛中察觉到关中有异。

    然而在敏锐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在她沿途所听到的消息里,这些人说起的好像都是安西都护境内的地名。

    “我们的情况可能不太妙。”她低声朝着随行的侍从说道。

    她曾经从弘化公主的口中,听到过她当年前往关中的求援。

    虽然因为不可妄议天子的缘故,公主并未将对陛下的埋怨宣之于口,但并不妨碍库狄氏听出她在话中的潜藏意思——

    在大唐那位天子的心中,安西都护、高丽等地,都是排在吐谷浑前头的地方。

    她也从裴行俭的分析中听到类似的言论,对于陛下的想法大概有几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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