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为什么非要是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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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月星稀, 夜风微凉,蝴蝶眠冷花。

    司洸拥着江神聆一路策马,回到江府门前。

    他伸手把江神聆抱下来,江府门口的灯笼光照耀下, 他才看清江神聆粉唇微肿, 青丝垂在脑后。

    耳发被泪水和汗水沾湿, 粘在白皙细长的脖子上,她的眼皮泛着哭过的浅粉色。

    他心生怜惜之情, 抬手轻抚她的发顶。

    江神聆伸手拉住他的袖口, 手指勾着他的袖摆, 明眸带笑。

    她看到他手指骨节上的皮破碎,暗色的血痂和破了的皮混在一起, “刚才月下昏暗都没有看清楚,殿下怎么又把手打破了。”

    “殿下, 遇事不要急躁啊, 以免伤着自己。”

    司洸看她态度温柔, 想起以前她送自己到宫门口时, 也是这般拉着他的衣袖, 千叮咛万嘱咐。

    他胸口发胀, 珍惜眼下难得的幸福。

    转而又笑道:“我揍了瑾王一顿,他看着纤瘦,没想到骨头很硬,竟把我手都打破皮了。”

    那是他发怒打在宫墙上蹭破的,他说完,低头打量江神聆的反应。

    江神聆愣了一瞬,内心的憎恶陡然到了极致。

    她胸腔里又急又气,怪自己将司湛牵连进来, 更怪司洸迁怒旁人。

    他真是个疯子。他们瞒骗了他宴上的事,他的疯气便要发泄出来,打了司湛又来羞辱她。

    司洸看她沉默,挑眉,冷声询问:“怎么了?”

    江神聆抿着唇上的疼痛,忍了又忍才嘟囔道:“你别四处惹祸,皇上要是恼了,又要责罚你。”

    司洸棱角分明的唇扬起一点弧度,“那还不是怪你,太过招人喜欢。”

    江神聆浅浅地睨了他一眼。

    张娘子焦急地站在府门口,看到太子殿下将二小姐送回来了,她想上前,又见殿下姿态亲昵地抱二小姐下马。

    二小姐还拉着殿下的袖子不让殿下走,两人和谐亲昵。

    张娘子只好别开目光,担心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事。

    门口候着的仆从看张娘子不声张,便也沉默着低头。

    司洸握住江神聆的手,一起踏上江府的门槛,他问张娘子:“江尚书呢?”

    张娘子道:“尚书大人到街上去找二小姐了。”

    司洸点头,“那便去叫他回来。”又问,“江夫人呢?”

    张娘子忐忑道:“夫人去杨府找杨阁老相助了。”

    “哦。那我等他们回来。”

    司洸想把自己的心意与江尚书和江夫人说个清楚。

    他虽与郡主定下了亲事,但这亲事他会想法子退掉。

    江家先等他一阵子,江大人和江夫人也不要再起别的心思,让江神聆安心待嫁。

    再有是他今日冲动妄为,恐怕惹怒了江尚书,他担心江尚书闹到御史台,父皇会责罚他。

    若是禁足,可能会影响他出征立功的计划。

    他想当面向江尚书道歉。

    江神聆拉了拉他的手,“殿下,你先回去吧。我会和父亲、母亲说个清楚的。”

    “我父亲素好面子。我母亲性子急躁,现在他们定然还在气头上,我母亲若说话不好听,我担心殿下被她气到……”

    江神聆眨巴着还有朦胧泪花的眼,懂事地看着他,“别把事情闹得更大,好不好。”

    “殿下请放心。”她拍了拍胸口,笃定道,“我一定会说服他们的。”

    司洸想起前生的自己就和江家夫妇相处不当,他也不想让江神聆再在他和自己父母之间左右为难,“好吧。”

    “我改日再当面赔礼道歉。”

    他放开她的手,转身欲走之际,又回头问,“聆,你那块玉佩呢?”

    前生她死之后,司洸一直把江神聆的那块玉佩戴在身上,重生回来后,他身边没了那块玉佩,倒还有些想念。

    他记得前世出征到归来不过半年时光,与她半年不见,他会十分想她,便想将玉佩留在身边做个念想。

    江神聆眼眸微颤,“哪块?”

    “老沛国公传下来的那块青鸾玉佩。我听母后说,是你的珍宝,留给我做个念想吧。”

    江神聆抬手在脖子上摸了一把,那自小戴大的玉佩早在一个多月前便送给司湛了。

    “那块呀。”她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入秋了,那玉带着冰凉,我收起来了,没放在身上。”

    她怕他让她去取,江神聆连忙抬手,取下腕上的玳瑁镶金嵌珠镯递给他,“这是外祖母送我的,年家的珍宝,送给殿下。”

    司洸看着手镯,没有接过,灯笼光在风中飘荡,晃晃悠悠的灯光浸不进他暗沉的眸子。

    江神聆莞尔一笑,把手镯再往他面前递,“那玉佩形制古朴,看着像男儿所戴。殿下既要我的信物,还是要一眼就让人能看出来是女子的东西为好。”

    司洸听着她话里拈酸吃醋的意味,笑了笑。

    他接过手镯,镯上还有她温润的香气,他看她浅浅低头,花柔玉净,含笑娉婷。

    “你放心,我时时放在身上。”

    司洸翻身上马,江神聆站在门前,依依不舍地望着他,直到他消失在长街尽头。

    待见不到他的踪影了,江神聆的笑容当即垮了下来,她深吸了两口气,缓慢地、摇摇欲坠地往府里走。

    张娘子在一旁紧张道:“二小姐和殿下?这是……”

    她不敢多加置喙。

    “父母没有报官么?”江神聆语气缓慢,精疲力尽地往正厅走。

    “夫人老爷商议之后,没有报官,他们不想害了二小姐的名节。对外称是江二姑娘的贴身婢女被拐走了。”

    “夫人怕太子殿下伤害了二小姐,让杨阁老命杨府的护卫也一同去寻人,杨阁老有门生在京兆尹任职,又去委托那门生派衙役一道寻人。”

    “奴婢已经叫人去通知老爷了。”

    江神聆听完,点头,还好父母没有报官,没有把事情闹大,否则人尽皆知了,她和司湛便彻底无望。

    江神聆走了几步,膝盖发软,残留在唇上的他的触感令她难受不堪。

    她想去正厅喝杯茶水,灯火辉煌的厅堂就在眼前,她却一步都迈不开,直直跪倒下去。

    张娘子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呜咽,回头便看到江神聆跪趴在地上。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张娘子转身过来搀扶她,却被江神聆一把推开。

    江神聆跪下后,手指紧紧地扣着地钻的缝隙,眼前出现前生的残影,察觉到有人拉她的胳膊。

    那女子的手好像是周静惜,她柔柔弱弱地问,“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江神聆痛斥道:“滚!不要碰我!”

    张娘子被吓到,问身旁的人:“二小姐魇住了吗?”

    一旁的婆子想起传闻中歹人劫走富家小姐的故事,犹豫道:“不会是太子殿下给二小姐吃了什么药吧……”

    张娘子面色发白,“快,快去叫大夫!”

    江神聆眼前景象纷飞,似有醉酒的晕眩感。

    她极低声地呜咽着,痛苦地捂着头,“他……为了她……”

    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前生的景象。

    在嫁进东宫大半年后,她有了身孕。

    司洸这才向她提起,他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国子监司业周家的六姑娘。

    他说她温柔娴静,懂事体贴,他想将她接回东宫,让她襄助太子妃料理东宫琐事。

    他第一次放低姿态,温和的、情真意切地与她交谈,好像她只要不愿意,他会就此作罢。

    好似他一切都是为江神聆好,他又劝她借机多休息,养好自己的身子和胎儿。

    江神聆初有身孕,孕吐不止,吃不下睡不着,东宫琐事又实在烦心,虽然她心里是百般不情愿他迎周氏回东宫,但他既然提了,她还是装作贤惠地同意了。

    她想将东宫的杂事交给自己的奶娘柳嬷嬷照管。

    柳嬷嬷管理时遇到了一些麻烦,司洸又再次提议把琐事交给周良娣去处理,江神聆便同意了。

    初来东宫的周静惜,事事顺从,遇到难事皆听她的命令。

    司洸在那段时日也待她甚好,时常过来看她,眼中饱含即将初为人父的喜悦。

    他拿着书翻找好字,要给自己的长子或长女取个最好的名字,他时常问她意见,说她读书多,有见识。

    他第一次夸她,她感到万分欣喜。

    江神聆偶尔会撞见司洸与周静惜赏花赏月,她虽心里难受,但成为太子妃时便已经知晓,后宫里迟早会有别的女人,她心酸地接受了这样的日子。

    怀孕六个月时,司洸去东郊祭日。

    那是太子第一次代皇上行祭祀礼,隆重盛大,江神聆作为太子妃,自然不能缺席。

    但回来的路上,却遇到了刺客。

    江神聆的马匹受了惊吓,马拖着马车飞奔出去撞在了树上,“砰”的一声巨响后,她腹痛如绞,滚滚鲜血染湿了祭祀所穿的素裙。

    刺客很快被解决了,司洸掀开车帘,他浑身颤抖着将她从车上抱了下来。

    回城的路上,她阵阵腹痛、鲜血淋漓、惨叫不断,汗水浸湿了浑身。

    她觉得自己会死,会和这腹中未出生的孩子一同死去。

    血似潮水一股股涌出,疼痛的腹部却痛上加痛。

    她已是流尽所有血液的枯草,连想要活下去的念头随着疼痛也消失殆尽。

    她在昏迷前一直牢牢抓着司洸的手,他也重重地回捏着她。

    她看到他泛红的眼角流出了泪水,她太痛了,他说的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清楚,她只是不断地重复道:“不要走。”

    她即使快死了,她依赖他,爱慕他,死前也想他一直陪着她。

    她记得他不住地点头。

    可等她醒过来,身边陪着她的只有无数的宫人和太医,还有一脸关怀的刘嬷嬷。

    刘嬷嬷说:“奴婢替皇后娘娘过来看望太子妃。太子妃切勿过多伤怀,腹中的女娃已经没了,太子妃养好自己身体才是要事。”

    她迷茫地看着刘嬷嬷,问司洸去哪里了。

    那时候她最想看到的是他。他明明答应了自己不会走,但是她醒来,他却还是没有了踪影。

    若是皇上因为刺客的事情叫他过去询问,那她尚能原谅他。

    可是刘嬷嬷却说:“殿下去周良娣房中了。”

    太医谨慎而委婉地告诉她,太子妃伤了根本,以后再不会有身孕了。

    江神聆已哭得干痛的眼角再次流出眼泪。

    刘嬷嬷安抚道:“太子妃莫要哭了,哭泣伤身。再者,您可是太子妃啊,太子的孩子,那都是您的孩子呀。”

    “所以他便这么急不可耐地去跟别人要孩子吗!”她伤心欲绝,对着刘嬷嬷怒吼。

    但她还不死心,让人去请太子过来,告诉他太子妃醒了。

    回禀的宫人告诉她,太子与周良娣饮酒过多,醉了,尚未醒来。

    江神聆憔悴地躺在床上,忍泪含悲。

    她将宫人都赶了出去,独自抱着锦被嚎啕大哭。

    念南端药进来,温声安慰道:“殿下回来后一直在这里守着太子妃,守了三日三夜,直到您醒转前,太医告诉殿下,太子妃无法再有身孕了,殿下才……才……”

    江神聆只觉更为痛苦,早前他每每夜宿她房中,只是想她快点有身孕吧?他好借此机会将心上人接回来,也借此机会拥有正室嫡子。

    知道无法再有嫡子后,他便是这幅态度。

    她心口空乏,再多的泪水灌下去,也无法将这口苦井淹没。

    翌日清晨,宿醉后的司洸,脸上有青色的胡渣,眼皮肿着,守在她床前。

    她醒来,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痕,更是心痛到麻木。

    逝去孩子的痛,也只有她在承受。作为孩子的父亲,他自有温香软玉的去处。

    江神聆要求重新掌管东宫中的事宜,他一下烦躁起来,“你就不能好好休息,先将身子养好吗。”

    她冷声笑道:“宫里多少人多少事我都管得过来,家族自小培养我担负主母之责,请殿下放心。”

    她再不会依赖他,依赖爱慕只会让她痛苦。

    她既不会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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