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补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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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

    霍去病停下脚步:“长公主为何不回寝宫?”

    随后, 他看到站在卫长公主身后不远处一脸苦闷的曹襄:“可是他怠慢了长公主?”

    “我……我……”

    卫长公主闻言,难受得心头发颤,双手绞了很久才鼓足勇气:“霍表哥觉得我和曹襄表哥的婚事如何?”

    “门当户对, 天作之合。”

    霍去病从未对卫长公主产生男女之情, 自然不会觉察到卫长公主藏在话语深处的微妙心思。

    “当真如此?”

    卫长公主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霍去病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喝了一整夜的酒,此刻又吹了冷风,有些头晕。

    卫长公主见状,贴心地扶住他,试图用少女温暖的身体软化表哥的心。

    然而卫青这时候也出了宫殿。

    常年陪驾让本就性格谨慎体贴的他越发地体察入微,即便宫宴过后颇有几分醉意, 依然一眼看穿卫长公主对霍去病的少女心思,又见平阳公主的长子、皇帝在宫宴钦定的卫长公主的未婚夫婿曹襄近在咫尺,于是快步走上,在卫长公主之前扶住了霍去病。

    “时间不早了,待会有早朝,让舅舅带去病去休息。”

    “舅舅——”

    卫长公主又气又恼,委屈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卫青故作迟钝, 对跟在卫长公主身边的宫人道:“送长公主回宫。”

    “喏。”

    宫人行礼,扶卫长公主离去。

    曹襄见大将军维护自己, 感动不已,遥遥鞠躬致谢。

    卫青看了曹襄一眼, 又看了看明显不甘心的卫长公主,越发觉得男女之间的事比打仗杀敌更让人烦恼忧愁。

    ……

    卫青扶着霍去病来到休憩处, 还未推门, 霍去病就“酒醒”了。

    “舅舅,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卫青白了眼大外甥。

    霍去病:“我不明白。”

    “不明白最好,等你明白了, 事情就难办了!”

    卫青轻拍霍去病的肩膀:“马上就到上朝的时间,你抓紧眯一会。”

    “我正当年轻,连着几天不睡都没事!倒是舅舅要注意身体,我听太医说你身上好几处旧伤都复发了。”

    霍去病满脸关切:“刚好我现在出息了,可以替姨夫、舅舅出征打仗!”

    “你这小子——”

    卫青笑了笑,随即面色严肃:“匈奴虽然暂时被打趴,可大汉也因此伤筋动骨,国库空虚,短期内无法再对匈奴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但是西域又不能不打……去病,你可愿在不久的将来率军为大汉出征西域,将盘踞河西的匈奴人赶走,把西域诸国的公主王子带回长安,让长安到西域的路从此畅通无阻?!”

    “末将领命!”

    霍去病斗志昂扬。

    ……

    ……

    大军回朝,将领们各按军功得到封赏或惩罚,而刘彻用武功爵制度攫取的大量金钱填补了半年时间发动两次对匈奴战争导致的财务亏空后,也终于可以腾出手处理一直蠢蠢欲动的淮南王一家了。

    针对淮南王的谋反调查早在元朔五年(前124年)就已经启动,最近一年,刘彻更频繁派朝廷官员找淮南王父子问话,对这一家子有不臣之心的事实了如指掌,只是没有抓到真凭实据,无法将他们正式治罪。

    但是这一次——

    “不能再拖下去了!”

    皇帝发话,张汤立刻将近年来从各种渠道收集的可以证明淮南王一家有谋反之心的供词和物证全部送入未央宫,其中甚至有淮南王孙刘建的证词。

    事情要从元朔五年前淮南王府郎中、剑客雷被因为比剑胜过淮南王世子刘迁的旧事说起。

    当时,雷被因为比剑胜过世子刘迁而为刘迁所不容,被迫以为国效力的名义离开淮南王领地跑到长安,通过门道向皇帝进告状,举报刘迁有谋反之心。

    刘彻收到告状后派廷尉和河南郡调查此事,刘迁惶恐,刘安一边让住在长安的女儿刘陵为刘迁找关系,一边和刘迁商量要不要干脆趁这个机会举兵造反。

    因为刘迁最终被朝廷赦免,商量好的造反计划便被淮南王府暂时搁置。

    然而,淮南王的儿子并非只有世子刘迁,他还有个庶长子名叫刘不害,刘向不爱刘不害,连带刘不害的儿子刘建也不被待见。

    刘建因此怨恨刘向与刘迁,得知刘迁在雷被事件发生后曾有意杀朝廷官员祭旗造反后,通过友人向皇帝递交告状,之后又提供更加详细的证词,证明叔叔刘迁确实存有大逆不道之心!

    “这些告状结合上林苑那些人的口供,足够治罪朕的这位堂叔了!”

    上林苑那些人指的是四公主从刘陵处要来的门客武士们。

    这些人虽然大多忠于刘向刘陵父女,愿为淮南王父女效死,但离开刘陵府邸到上林苑接受禁军训练的时间长了,难免有人改变志向,有心报效朝廷。

    去年冬天那场和剽姚营的比试以及比试后查出的多把开刃环首刀更是让已经改变志向的人决定为了自己的前途,向张汤告发淮南王父女!

    “陛下打算先抓翁主还是先——”

    “刘陵一介女流,又身在长安,翻不出什么风浪,还是先把朕的堂叔请到长安吧!当然,如果他们不愿意,朕允许你们便宜行事!”

    刘彻当场烙下狠话。

    “喏。”

    张汤领命,正式办理淮南王谋反大案。

    刘彻看着窗外晴空,突然想起了王夫人。

    ……

    王夫人此时正在皇后的椒房殿陪皇后卫子夫、平阳公主、隆虑公主聊天。

    因为第一胎生的是公主,又有卫青给娘家送五百金,王夫人和卫皇后的关系比之过去明显热络了许多。

    “这就是五公主吗?才几个月就生得眉目如画,将来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隆虑公主笑呵呵地从乳母手中接过五公主,很是欢喜亲昵。

    平阳公主见状,笑道:“我当年第一次见卫长公主的时候觉得特别投缘,如今她成了我的儿媳妇,妹妹你对五公主如此喜欢,以后多半也能把她变成你的儿媳。”

    “那可真是——”

    隆虑公主笑得很开心。

    前日宫宴,她看出弟弟不愿把四公主嫁给自己儿子,既然如此,为何不改换目标把五公主变成未来儿媳?

    以王夫人当下的得宠,五公主在皇帝弟弟心中的分量未必会输给四公主。

    王夫人闻言,一脸受宠若惊的笑容。

    后宫女人只要还没诞下皇子,地位就始终没有保障,如果能用五公主笼络隆虑公主,将来或许——

    “五公主被隆虑公主如此喜欢,是前世的缘分今生再续。”

    “那我们说好了,你女儿长大以后要许给我家做儿媳!”

    “好好好!一定一定!”

    女人们一起大笑。

    此时,宫人来报说是淮南王翁主刘陵请求觐见皇后。

    “刘陵?她来做什么?”

    平阳公主皱眉。

    王夫人见状,问道:“公主殿下,您为何——”

    “我们陛下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她。”

    平阳公主撇嘴道:“她也是脸皮厚,明知道陛下不待见还一个劲地往宫里钻。”

    “那本宫是否——”

    “别管她。”

    平阳公主建议道。

    早就被刘彻要求和刘陵保持距离的卫子夫深以为然,命宫人以皇后正在小睡为由敷衍刘陵。

    ……

    “皇后在小睡?”

    刘陵何等聪明,一听就知卫子夫不想见她又不便直接拒绝,笑道:“我可以在这里等她醒。”

    “翁主殿下,你这又是……”

    宫人希望刘陵知趣离开。

    刘陵淡然一笑,信步庭院:“椒房殿的花开得真好啊。”

    “这里的每一盆花都是公主们选的,自然极好。”

    宫人不敢强迫刘陵,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

    刘陵见状,刻意放慢脚步,走一步停三步,偶尔再回头望两眼,将跟在身后的宫人们折磨得精神崩溃还要挤出笑容。

    突然——

    咚!

    一颗金色弹丸打中刘陵的肩膀。

    “啊!”

    刘陵应声倒下,捂着发痛的肩膀,轻咬嘴唇做可怜姿态:“谁……谁在椒房殿撒野……竟然用弹弓打人……”

    话音落,就听弹丸打来的方向传出一个脆生生的叫喊:“啊呀!皇兄,我们好像打到人了!”

    皇兄?

    四公主!

    刘陵顿时又气又恼,强忍着恨意露出破碎的笑容,摇晃着起身。

    此时,用弹丸打人的“罪魁祸首”们也提着衣摆跑到了刘陵面前。

    看到刘陵,刘据非常不好意思,李令月更是一脸诚恳。

    “翁主姑姑,皇兄和娇儿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花丛太高我们太小,看不到这边有人!你没有受伤吧?”

    “没事,我没受伤。”

    “真的吗?”

    刘陵咬牙道:“当然是真的!”

    她想示弱骗取小孩的信任,让他们带她去见皇后。

    可惜——

    “你怎么在这里?!”

    皇帝的声音骤然响起。

    众人齐刷刷下跪。

    刘陵也忍痛下跪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唯有方才一脸诚恳愧疚的四公主小碎步跑到皇帝身边,亲昵喊道:“父皇!父皇!”

    “怎么啦?”

    刘彻弯腰,抱住最喜欢的女儿:“谁又惹你生气啦?”

    “没有人惹娇儿生气,是娇儿想父皇啦~”

    小公主伸出胳膊圈刘彻的脖子,等刘彻将她抱入怀中后,指着一旁神色尴尬的刘陵道:“娇儿和据哥哥打弹弓,好像不小心打中了翁主姑姑。”

    “哦?”

    刘彻似笑非笑地看着刘陵:“有这么回事吗?”

    刘陵:“……”

    刘彻你到底有没有心!

    正当她思考此刻又该如何巧舌如簧时,担心被父皇误会是个用弹弓打人的坏孩子的刘据捡起击中刘陵的金丸,又从自己的腰袋里掏出一颗金丸,并排放在掌心:“父皇,据儿用的金丸和打中翁主姑姑的金丸不一样!”

    两种金丸确实不一样,刘据腰袋里掏出的金丸刻着小篆的“据”,而击中刘陵的金丸刻的却是小小的“娇”字。

    “所以——”

    我宝贝女儿天下第一乖巧可爱,怎么可能故意用弹弓打你!定是你有错在先!

    刘彻暗示十足地看着刘陵。

    刘陵看懂了暗示,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一番痛苦挣扎后低声下气道:“是我没发现皇长子和四公主在对面玩弹弓,害四公主失手打到我,受了惊吓。”

    “原来如此,”刘彻理所当然地说道,“堂姐准备怎么补偿朕的娇儿?”

    “不知四公主喜欢什么?”

    刘陵咬牙切齿地问道。

    刘彻也低头问女儿:“娇儿有什么想要的吗?”

    “嗯……”

    女孩咬着嘴唇想了很久:“娇儿听说淮南王是诸王中最有学问的,名声与大儒董仲舒不相上下,翁主姑姑作为淮南王之女,在长安的住处必定摆满了珍贵的书册,可以挑一些送给娇儿吗?”

    “全部送给四公主也无妨。”

    刘陵强撑大方,心里把刘彻骂得狗血喷头——虚岁六岁的女孩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事情,一定是刘彻和他身边那群满肚子坏水的侍中教的!

    然而刘彻从小就是个天才,身边倚重的臣子也多是天才,以至于他完全不觉得六岁小孩表现得如此聪慧优秀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反而觉得做不到这些的小孩是愚钝蠢笨的。

    见刘陵答应得不情不愿,刘彻很高兴:“既然如此,堂姐,朕现在就派人随你回去搬书如何?”

    “陛下厚爱了。”

    刘陵低头,免得被刘彻看到额头暴起的青筋。

    刘彻非常享受刘陵的吃瘪,怀抱女儿手牵儿子,走向宫廷贵妇们聚集的偏殿。

    刘陵咬牙跟了上去。

    ……

    “陛下——”

    见到刘彻,众贵妇纷纷起身行礼。

    “皇后殿下——”

    刘陵也给皇后行礼。

    “翁主客气了。”

    卫子夫笑着接受刘陵的礼节,恭敬伺候刘彻坐下:“陛下今日怎么突然想到来妾身这边?”

    “朕找王夫人下棋,她宫里说她和五公主现在都在皇后那边,朕就过来了。”

    刘彻伸手,示意王夫人坐到身旁。

    王夫人顿时笑颜如花。

    隆虑公主见状,跟着笑出声:“弟弟,姐姐有个不情之请。”

    “说来听听。”

    “姐姐的身体,你是知道的,成婚好多年才终于生下孩子,偏偏我那昭平孩子不成器,姐姐真担心他将来……”

    说到这里,隆虑公主擦了擦眼泪:“姐姐现在就两桩心愿,一是给我的昭平孩儿定一门好亲事,另一桩则是……若有朝一日昭平若犯下死罪,弟弟你可一定要饶他性命!”

    “姐姐,你放心,哪怕只是为了你,弟弟也绝对不会亏待他。”

    “那……”

    隆虑公主看了眼王夫人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弟弟,可以现在就给我儿赐婚吗?”

    “嗯?”

    刘彻有了些许迟疑。

    隆虑公主补充道:“王夫人所生的五公主与我特别投缘,我想她长大后做我的儿媳。”

    “原来姐姐看上的是朕的五公主啊!”

    闻言,刘彻眸中的冷冽瞬间化为温柔,满口承诺道:“朕答应你!朕现在就答应你!”

    “立字据吗?”

    隆虑公主半真半假地说道。

    刘彻看向王夫人:“你以为如何?”

    “妾身一切听从陛下。”

    王夫人柔声说道。

    要知道,隆虑公主是皇帝同父同母的姐姐,隆虑公主的婆婆馆陶大长公主是先帝同父同母的姐姐,女儿还在襁褓中就定下这等好婚事,将来必定一生幸福顺畅,自己的母家也能因为和窦太主、隆虑公主结为儿女亲家而享受荣华富贵,不再贫苦。

    “好!既然你们都觉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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