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琴心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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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叶躺在雪地上,过分消耗令她筋疲力竭,头痛欲裂,全身上下都像是碎片勉强拼凑起来,胸腔剧烈震动,却连喘气都显得艰难,只能一动不动地等待游散的精神意志与体力精力恢复。

    感知浑浑噩噩,视野中有大片大片的晕光重叠泯灭,全身细碎的伤口还在一跳一跳地钝痛,对外界的感应能力已经下降到最低点,她的血液淌在冰雪上,很快失却温度凝固成血块,铺天盖地的雪花落在她闭合的眼睑上,因为她身体的失温,甚至都不能很快融化。

    一点都没有留手——山长予她的这一战,丝毫未留情面——所以如此清晰又直接地叫她见证到了,站在世界顶端的战力究竟可怕到了什么地步。

    那是固不可破的墙垣,是无法逃脱的罗网,什么手段都在他预判,什么招数都为他击溃,任她使出浑身解数,那座无法跨越的山宇依然宏伟浩瀚,即使看一眼都叫人情不自禁绝望,而他仅是举手抬足最轻描淡写的一击,就要叫她耗尽心机疲于应对。

    完全不在一个量级的战斗。

    彼此的差距根本不是能用法力与招式来衡量的,也非经验与熟练程度能够弥补,即使黄泉之下,她自认已经将能力锤炼搓磨,也有了足够的战斗经验与突破,但对上山长依然无计可施。

    这不仅是境界的差距,而是她还在此界的力量体系与规则中徘徊,而他已经跳出了力量所禁锢极限的问题。

    这是力量本质天然的鸿沟。

    在山长面前,千叶依然像是那个最初时被他引领着登上九重天的凡女,心折于猛然间撞上的奇丽世界。

    所以恰如他所说的,他被她杀死不是她有多强,而是他愿意成全她。

    千叶慢慢睁开眼,睫毛颤动,想要扫开落在眼睛里的雪粒,她望着铺天盖地落下来的大雪,胸腔中并没有想象的憋屈或者不甘,只是要说坦然也算不上。

    即使是这种时候,他依然选择为她开启新的视野,他要告诉她,“万法全通”到他那样的境界会出落得何等强大绚烂,他所教予她的东西究竟有着怎样光辉灿烂的前景。

    他最后还是将藏在心中辗转却不言的话都给说了个清楚。

    “做一个人,没什么不好,有情有欲,真真切切存活于世,亦无不可……”他这么感慨,不知是在说她,还是在说自己。

    又与她说:“道心是锚,锚定身魂,人的潜力皆在魂魄精神,没有道心定锚,若有偏差,极易悖离道途。”

    “道心无所谓好坏,最终还是要看用心是否专一。但没有道心,却是万万不能,越是拔升境界,越是少不得它。当日九重天上,我见你有宏大野望,神思却深晦难辨,便是九重天亦映射不出你之道心,便知你必身处迷惘,虽有变强之心,却无坚忍执着。我没有时间放你独自追寻,又不忍弃你,于是在你‘玄枢’中烙下一个印记,以你丹田为炉皆了一条定神养魂的隐脉。”

    他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

    “玄枢”便是中丹田,法力的源泉、灵气的中转站。

    想要变强是每个人都有的**,却非道心,这个概念并不玄妙,自然入道者必有道心,但千叶却因为梅承望阳神遗藏而卡了BUG,完全绕过了这一个关卡,而山长竟也有手段直截了当叫她跳过这个过程,给她的隐脉就相当于是“锚”,代替道心锁定她的根基。

    当时她身魂不合一,本身就有巨大创伤,他以符文强行融合她的身体与魂魄,叫她直接绕过筑基通窍,她便一直没注意自己的身体状态有异,后来又执着于上丹田“神藏”与“万法全通”,全部精力都放在意识层面,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玄枢”与修行根基还有这样的牵系。

    所以一个引路人,到底能动多少手脚……那还是山长!

    老谋深算对上她一个修道菜鸟,几乎是可以任意摆布她了。

    “我死,印记不会很快失效,但总会渐渐消隐,我在小鹤处为你留了后路,务必去取——不必再疑心我会借此控制你,因我已死,我的阴影终将在你心头散去。”

    “到头来我仍想你照着我为你选定的路前进,只是可笑,这大概是我唯一费心筹谋却能圆满之事。你要怨我恨我皆罢,我已拿这条命赔了;你若有别的盘算,硬要拒了我的安排,也最好,想来定是比我的想法更好,所以你才会选择。”

    “我虽不是个好老师,到底还想着教出一个好弟子。”

    亲手杀死所恋的时候千叶没哭,因为她有坚守的东西,她竭力不悲不痛,保持心中的欢喜幸福,以此作别,但看到山长消散成漫天落雪的时候,她却是难掩落泪的冲动。

    最后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山长,不知道该低头老实称他一句“老师”,还是该愤慨他至死都不息控制她之心,明明满怀想要与他和解的心思,却始终五味杂陈,难以说服自己。

    好长时间之后她才深吸一口气,咬着牙从雪地里爬起来。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抖落满身的雪,眯眼看第三个出现在廊下的人。

    对这个人的出现她毫不意外,“师鸿雪”所有的三段光阴,其二已经过去,剩下一个也必然要出现,但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如临大敌。

    千叶的神经紧绷如弓弦,竭力想要镇定下来,但拉紧筋骨的手指还是控制不住颤动了一下。

    眼前的身影她并不陌生,属于“师鸿雪”的外貌属实是俊美无匹,而作为最初的神器器灵,他的“温柔平和”又像是最旭日初开、毫无阴霾的天宇,明亮而通透,光辉而静谧,依然是她最初所见时的模样。

    那种温柔无害的感觉如影随形,视线触及到他之后,甚至连所有的警惕与排斥都要像泡沫一样破碎融化,只觉得这个人该是如此熨帖可信。

    而在透析他的本质之后,这就变成一个恐怖故事——强烈的感染力根本容不得人有丝毫抗拒啊。

    他的存在本身就在扭曲他人的判断与认知!

    即使千叶拼命拉扯自己的理智,对他有着极其冰冷与深邃的观察与凝视,她外在的态度也情不自禁软化下来,无法维持原本的敌意,顶多是平静以对。

    就像她之前猜测的,“神器”的恐怖必然存在高位对低位的统辖,就如同高魔对低魔的污染与侵蚀,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来。”他仅说了一个字,千叶便控制不住迈动脚步,淌过覆雪的院落,重又走进廊下。

    雪花顺着她的肩滑落,身上破碎的衣物与血水凝固的伤口显示出她经历了怎样一场血战。

    琴中剑开辟的这方异界没有太过超脱此世的规则,只是藉由两人的精神演化——而就精神领域的高低差距,千叶的识海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所以此方世界的界主,准确来说,应当是“师鸿雪”——这也就是天地呈现出来的模样,会是此般纷扬的雪景。

    千叶在檐下停了停,发觉自己实在很难摆脱这家伙的控制,索性自己主动一步,坐到他对面。

    炉上酒沸,棋盘做几,斟了两盏醇酒。

    蒸腾的热气缭绕在此间,触碰到寒冷的空气又转为白色的烟雾,弥散开时很有仙气的观感。

    鸿雪端起其中一盏酒,对着她举了举,一口饮尽。

    漫天的大雪便在此时陡然转微,蕴着寒意的风拂过,院中的梅花随着雪花簌簌而落,台阶两侧青竹林婆娑摇曳,迎着雪霁的日出,天地之间金光映雪,光华煌煌。

    千叶情不自禁为这幅景象吸引去了注视,其实无论是大雪纷飞,还是雪霁日出,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把酒问盏又或者落棋手谈,都该是十分快意潇洒之事,她曾在山长的记忆星河中阅览过无处次这样的场景,“朝闻道”中那场下不完的大雪,雪后挺直腰身平静靠坐之人,可因为往往只有山长一人,所以风雅中难减无尽落寞——山长没有志同道合之辈,亦称不上是有朋友——所以一个迟归崖,才会是那般奇妙的例外。

    眼前之人此刻的模样像极了山长,却完全有着最本质的区别。

    人与非人的区别。

    所以,如此壮美奇丽之景都未叫她感觉到任何美感,反倒心脏犹如浸泡进苦水之中,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所浸透的苦楚都像是浓重的毒素般散布到五脏六腑、奇经八脉。

    千叶没有被动等待对方抛出话题,她转过头就开口道:“当日来天魔境前,你予我说,你说我会‘后悔’,那时的你预见到了什么?”

    他没有回答,倒要先加以反问:“你后悔了吗?”

    千叶同样没有应答,而是自顾自说道:“我相信他们予我说的,你们记忆共享、灵魂为一,连思维都是相通的。按理说,不可能有哪一方将如此重要的信息独藏,但我想到,有一点却是你与他们之间最大的区别,你是器灵,是最初的天外来客,而他们却经轮回,有了此世的人身——轮回蒙昧未知,纵他们不受胎中迷所缚,必然也有什么是你借此藏过,而他们不知道的。”

    千叶未有丝毫停顿,继续说道:“我先前猜测不对,不是要到合为一体时,你们才清晰那所谓降临于世的使命究竟是什么——因为说不通为什么会有那般奇妙的巧合。”

    “一切出乎意料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的必然。一者镇守黄泉,一者看顾人间,前有孙耀天与苍梧破天,后有天魔境成形掠夺,最后形成天、地、灵三者之势,条条框框皆是为最后的收割做准备……山长为救世所做的一切,冥冥之中都有推手推动他往这一步走去,他不会为任何人主导,但是他绝不会怀疑自己……所以‘师鸿雪’这个存在,一直以来的主导者都非山长,而是你才对?”

    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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